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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雪山铁人”养路工陈德华

来源:中国公路网 发布时间:2014-10-21 09:57:16
导语:陈德华(藏名扎西降措),曾经是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公路管理局雀儿山五道班班长,工作的地方海拔4889米,是三千里川藏线上海拔最高的一个道班。海拔4500米以上就是“生命禁区”了,陈德华却在这里住了20年,被工友和过路的人们称为“雪山铁人”。“苦地方,险地方,建功立业的好地方”  雀儿山,位于青藏高原南部沙鲁山脉北段,在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德格县境内,主峰海拔6168米。雀儿山10公里山顶公路,是川藏公路北线317国道的...

 

       陈德华(藏名扎西降措),曾经是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公路管理局雀儿山五道班班长,工作的地方海拔4889米,是三千里川藏线上海拔最高的一个道班。海拔4500米以上就是“生命禁区”了,陈德华却在这里住了20年,被工友和过路的人们称为“雪山铁人”。

“苦地方,险地方,建功立业的好地方”

  雀儿山,位于青藏高原南部沙鲁山脉北段,在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德格县境内,主峰海拔6168米。雀儿山10公里山顶公路,是川藏公路北线317国道的咽喉路段,是西藏连接内地的重要通道。陈德华和同伴们养护着这段山顶公路,负责清除16公里长路段两边的塌方和冰雪。
  雀儿山名不副实,听不到一声鸟语,闻不到一点花香,空气中氧气含量不足内地的一半。严重缺氧会使人头疼、胸闷、吃不下睡不着、记忆力减退,走几步就气喘吁吁。这里奇寒,年平均气温在零下18摄氏度左右,最低气温零下40摄氏度,每年冰冻期长达8—9个月,积雪把五班的住房埋成了雪堡,严寒把房基冻得移了位。这里风大,6级以上大风每年要刮5个月左右。冰消雪化季节,这里的气候变化无常,狂风、暴雨、冰雹和浓雾交错出现。路工们描绘雀儿山说:风吹石头跑,四季不长草,一步三喘气,夏天穿棉袄。
  这段路,是当年用半年时间从风化岩石堆里修通的,有“先天不足”的后遗症。公路技术等级低,线形差,路基狭窄,坡陡弯多,垮塌沉陷严重,加上狂风暴雨、风雪严寒的无情摧残,现在已是“百病缠身”,车辆通行困难。被称为“老一挡”、“老虎嘴”、“鬼招手”的一个个险要路段,令人望而生畏,恶性事故不断。陈德华从1983年上山的那一天起,就强烈地意识到了一个道班工人手中那把铁铲的分量和价值。
  1988年,陈德华担任了雀儿山五道班第十六任班长,也是第一任藏族班长。他带领全班人在平均海拔5000米的公路上,早出晚归,辛勤劳动。饿了,啃几口干硬的馒头;渴了,抓把雪塞进嘴里。手冻僵了,吹上几口热气暖一暖。养护雀儿山碎石公路需要泥料,而狂风和暴雨早已把路面吹洗干净,山上最缺的就是泥料。下山运料吧,成本高,时间紧,一年只有两个月有效养路期,怎么办?一天,陈德华在山里转悠,突然发现山上的泥土、沙石被老天爷隐藏在满山遍野的石缝中。他高兴得一拍脑袋:何不把这些泥土刨出来使用?陈德华和同伴们开始就地取材。石缝窄小,铁铲和其他工具都派不上用场,陈德华就带头用手刨。养路工们攀岩越壁,一个个用手刨啊刨,一点一点地把泥土从石缝中刨出来。手套磨破了,陈德华甩掉烂手套,赤手刨土。路工们学着他的样子,纷纷甩掉烂手套继续刨。手指磨出了血,血滴在泥土里。第二天,手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,刨沙石的养路工身影又出现在雀儿山上。
  过去,五道班每年3、4月就要到10多公里以外的地方运土石料,从1988年开始,他们每年自备材料950立方米,至今累计为国家节约开支达28万多元。
  10公里山顶公路,路况复杂,险象环生,时时威胁着过往车辆和旅客安全。陈德华带领同伴,用蚂蚁啃骨头的精神,首先征服“老一挡”险要路段。这100多米长的路段,岩高、坡陡、路窄、弯急,汽车行驶到这里,只能挂上一挡,驾驶起来还免不了战战兢兢。
  1991年,迎新春鞭炮声一响,陈德华带领路工们上了山,顶着凛冽的风雪,加宽路基,改弯降坡,修筑挡墙,苦战40天,把“老一挡”变成了“放心路”。
  “老虎嘴”路段高坡边的风化岩石,像是悬在半空中的暗箭。为了排除隐患,陈德华带领同伴们苦干60天,就地取材,在最危险的地段筑起了一道80多米长、2米多高的块石挡墙,挡住了朝着驾驶员飞来的滚石,挡墙还成了雀儿山的一道风景线。
  雀儿山路段的抗灾能力、通行能力增强了。陈德华道班完成维修工程97项,其中改造险要路段57处,加宽窄路19处,完成土石方量2.8万立方米。如果把这些土石方垒成1米见方的料堆,可长达28公里。如今的雀儿山路段,路基平均加宽1米多,陡坡降低40%,路面再也没有坑凼。车过雀儿山,人们心里踏实多了。
  多年来,雀儿山车辆会车困难,往往是一辆车抛锚,上百辆车受阻。陈德华经过调查和论证,向上级主管部门递交了在雀儿山实行冬季交通管制、车辆分时段单向放行的报告。1991年,这个报告获得批准。雀儿山实行交通管制后,堵车次数下降为零,交通恶性事故下降了90%。陈德华一个新点子,解决了雀儿山的“老大难”。一位领导感叹地说,陈德华他们身在苦中不苦熬,千方百计创佳绩,真是了不起!

“自己离危险越近,旅客离危险就越远”

  每到冬天,雀儿山上大雪纷飞,到处白茫茫一片,道路被冰封雪锁,驾驶员们要过“生死线”、闯“鬼门关”了。陈德华把保证车辆安全通行看作最神圣的职责,把个人安危抛在脑后,一旦出现险情,总是冲在最前面。他说:“自己离危险越近,旅客离危险就越远。”
  1995年,一场大雪覆盖了雀儿山,陈德华照例一大早起来推雪开路。然而,雪雾越来越浓,两米开外就是一片耀眼的白光,行车一辆辆开过来看不清路,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。陈德华忽然想起3年前亲眼目睹的一次车毁人亡事件,顿时一股热流涌上脑门。他纵身跳下推雪车,取过方钯,倒过来当拐杖,从容地走到第一辆汽车前,以自己的身躯当路标,喊声“跟过来”,便引导着汽车前进。
  雀儿山白雪皑皑,分不清天和地,分不清道路和悬崖,陈德华每前进一步都十分危险。他头顶呼啸的寒风,脚踩齐膝深的冰雪,义无反顾地向前走。雪片钻进脖子,化成冰水流进背,冷得浑身打颤,他没有退却。作为一名道班工人,他深知此刻自己那脚步的分量。他想,只要自己脚步不停,汽车轮子就不会停,就能安全通过雀儿山。短短10公里路程,陈德华走了近4个小时。工友们多次来替换他,他都坚决不同意。等他把汽车引导到山下安全路段时就再也走不动了,一口口白气从嘴里冒出来,嘴唇和脸颊都成了深紫色,同伴和司机们使劲喊他,他只是眨眨眼,艰难地用手指指嘴,却说不出一句话来。大家围上去,把他扶到五道班住地急救,每一个目睹者都感动得流下了热泪,人人夸他是一个真正的钢铁汉。
  一天,雀儿山乌云密布,狂风大作,冰雹雨雪呼啸而至,泥石流冲塌了五道班所辖的一段100米长的公路,10多辆运输车被堵住。陈德华心急如焚,立即组织抢险保通行动。他一面安排人员在被冲塌的路段两头设置危险路段标志牌,一面组织机械和人员全力进行抢险。最危险的地段,他抢着上,最重的石块,他争着搬。他在靠岩壁处清理塌方时,突然被一块碗口大的石头飞来砸伤右手食指,顿时鲜血直流。工友们见状说:“班长,歇歇吧!”可他说:“一点小伤,没啥关系”,说着便抓一把雪捂住伤口,从衣角扯一条布缠上,又继续干了起来,一直坚持到抢通了被阻公路,恢复了通车,才回班里包扎伤口。
  在陈德华眼里,人在路就该通,路通高于一切。每到紧要关头,他总是挺身而出,以自己的危险,换来旅客的安全。1996年1月,四川石渠、德格等地遭受百年罕见的特大雪灾和寒潮,两县10多万人和上百万头牲畜危在旦夕。陈德华第一个驾驶推雪机,一会儿上陡坡,一会儿下急弯,临悬崖,近绝壁,连续工作5天5夜,争分夺秒推雪清障,保证一车车救灾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往灾区。当一名孕妇由于客车抛锚滞留山上,呼吸困难、生命垂危时,陈德华用推雪机作牵引,摸黑下山,冒险探路,及时将她送医院抢救,保住了孕妇和胎儿的生命。当一名进藏采访的女记者到雀儿山后高山反应强烈、生命出现危险时,陈德华和工友们连夜轮流背扶,把她背到10公里以外的雀儿山下海拔较低的六道班……

“只要有一片冰雪,就要送去一缕阳光”

  过山车辆抛锚,旅客滞留,缺水断粮是雀儿山的常事。有时一些旅客出现胸闷气紧,头痛眩晕,呼吸困难,有的甚至缺氧休克,生命垂危。遇上这种事,陈德华和五道班的同志总会献上一片爱心。据一份资料显示,五道班每年要在山上救助抛锚车辆150辆次,接待驾驶人员和旅客4000多人次。当接受救助的人们感谢陈德华时,他总是平静地说:“只要有一片冰雪,就要送去一缕阳光。排忧解难,让旅客顺利通过雀儿山,是高原养路工应尽的责任和义务。”
  1996年,一次大雪造成堵车,300多名过往旅客滞留山上。陈德华和工友们主动把他们接到道班安顿下来。五道班的生活物资极为有限,没过几天,班里仅存的200公斤面条和一些大米、食品全吃光了,柴禾也烧完了。陈德华翻箱倒柜把自己的食物全部拿出来给旅客吃,工友们也纷纷捐献食物。为了不让旅客被冻伤,陈德华决定把厨房的地板撬起来烧火取暖。5天过去,旅客们安然无恙,而陈德华和工友们却忍受了不少饥寒。
  2001年,部队一位副司令员路过雀儿山,被大雪阻在山上。副司令员高原反应强烈,带的氧气又快用完了,十分危险。陈德华闻讯后,连忙送上班里的备用氧气,然后驾驶推雪车疏通道路,让这位副司令员很快下山。2002年,一位从四川进藏的老同志,因为汽车抛锚,发生严重的高原反应,病倒在雀儿山五道班。陈德华为他熬汤送药,像亲人一样照顾他,使他很快恢复了健康。临别时,这位老同志感激地说:“若不是遇上你们,我这把老骨头就扔在雀儿山了。”
  西藏昌都工会的一辆货车抛锚,司机要急着回去取配件修车,又不放心车上的货物。他找到五道班求援,请求帮助守车。陈德华满口答应,在驾驶室里住了6夜,归来的驾驶员感动得热泪盈眶,掏出一沓钱往陈德华手里塞,可他说啥也不肯收。
  一天深夜,一辆汽车坠下山崖,3人死亡。陈德华立即带领大家赶到现场,他说:“应当把死者背上去,否则,会让野狼吃掉,家中的人见不上最后一面,心里会更加难过。”面对血肉模糊的尸体,别人不敢去碰,陈德华背起一具就向公路爬去,工友们跟着他干起来。来到公路边,陈德华让大家回去休息,留下一人和他烧起篝火守护遗体。后来,死者家属在感谢信中说:“雀儿山工人救死扶伤的精神令人十分崇敬,只有在共产党领导下的今天,才能体现出这般人间真情。”
  许多接受过陈德华帮助的人说,养路护路,他铁骨铮铮;关心他人,他体贴入微。尽管雀儿山生活用水、烧柴非常困难,生活用品也来之不易,可是为了让过往司机和旅客有水喝、有饭吃,陈德华和同伴们都倾其所有,毫不吝啬。一有空闲,他总会提上暖水瓶,等候在公路边,为过往司机和旅客送茶送水。有人留宿,他们总是主动让房让铺,让他人睡个安稳觉,自己抱件大衣睡在学习室里,有时干脆坐在火炉旁烤火过夜。雀儿山遇上雨后初晴,太阳光特别强,雪光容易灼伤人的眼睛,陈德华常常担心过往旅客中有人忘了带雪镜。这时候,他出门总会揣上几副自己花钱准备好的雪镜和眼药水,免费送给别人。仅2001年4月11日雀儿山阻车那天,陈德华就送出去5副防雪眼镜和13瓶眼药水。

“把自己像钉子一样铆在人们最需要的岗位上”

  陈德华经常告诫自己:“应该把自己像钉子一样铆在人们最需要的岗位上。”20年来,陈德华把全部的身心都投向了雀儿山,令他魂牵梦绕的是道路畅通,而自己的事情却很少去费心。
  婚姻是人生大事,雀儿山远离人群,陈德华快30岁了才敲定对象。两次安排在春节结婚,都因山上冬季积雪堵路严重,陈德华不愿动用推雪机而被耽搁下来。1991年,陈德华已经32岁了,还没结婚,父母急、乡亲劝,他终于同意这年3月结婚。可是,为了使雀儿山首次实行的交通管制获得成功,陈德华第三次推迟了婚期。他对父母和未婚妻说:“我是党员、班长,要群众做到的,自己要首先做到。”
  陈德华年年有假期,却20年从未休过假。他家离雀儿山70多公里,很少回家看看。儿子长到两岁还不认识他。父亲在老家身患重病,他只有托过路的司机捎去药物和食品。冬季山上行车最危险,他说,多一个人护路,车辆和旅客就多一份安全。夏季有两个月的晴天,是养路黄金时节,需要争分夺秒地干,他更不愿意下山。看到有的司机多年过雀儿山,过多少次伤心多少次,他只恨在山上工作的时间不够用,恨不能再多一些时间,把路养护得更好。工作20年,他只下山与家人吃过3次年饭,3次都是在大年初二又上了山。
  陈德华的妻子降央志玛是一位藏族女教师,理解和支持他的事业,承揽下全部家务活。孩子病了,丈夫不在身边,人们听不到她的怨言。每逢寒暑假,她为了看望和照料丈夫,自己背着孩子,骑马从学校走70公里崎岖山路,到县城转乘汽车颠簸到雀儿山。看到面带微笑又累得疲备不堪、气喘吁吁的妻子,陈德华感动得落泪。他说:“我一个人工作,让全家跟着受累,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在山上安心干呢?”
  作为道班工人的后代,陈德华子承父业在雀儿山当养路工,还动员妹妹从德格县附近条件较好的道班调到雀儿山五道班工作。妹妹很懂得哥哥的心愿,爽快答应下来。在主管部门的支持下,不到一个星期,妹妹就调了过来。从此,雀儿山有了一位能歌善舞的藏族姑娘,五道班少了许多寂寞,多了许多欢快。
  党和人民给予陈德华很多荣誉。从1991年起,他先后被评为“全国交通战线劳动模范”、“全国劳动模范”、四川省第五届“十大杰出青年”、“全国优秀共产党员”、“全国交通系统十佳养路工”等等。众多荣誉面前,陈德华始终保持着工人党员的本色,依然像雀儿山的岩石一样质朴无华。他从不向组织提任何个人要求。妻子在离县城70公里远的地方教书,他没有请求调动。他多年工作在雀儿山,身患严重胃病、风湿等疾病,组织上3次要调他到海拔较低、条件较好的单位工作,他都婉言谢绝。他说:“与其让别人到雀儿山来吃苦,不如我自己继续干。”
  去年,组织关心他,打算安排他担任甘孜州公路分局工会主席。人们想,这回他该下山工作了吧。领导跟他谈话,陈德华摇摇头说:“雀儿山隧道不打通,我就不下山!”
  记者离开雀儿山那天,又是一场纷飞大雪,又是一片白茫茫世界。高高的雀儿山上,推雪机“突突突”的声响如闷雷滚过山梁。陈德华坐在驾驶室里和记者道别。记者又问了一遍:“如果不修雀儿山隧道,你打算怎么办?”他手握方向盘笑着说:“那我就把一辈子扔在雀儿山。”
  在生命禁区里,养路工陈德华生命的激情在燃烧。